[江海文化名人群英谱]顾而已：“大块头”的戏剧人生

2015-11-16 12:03:04 来源： 江海晚报

顾而已（1915.5-1970.6.18），原名顾尔錡，字斧淮，南通市人。著名演员、导演，电影艺术家。

在南通崇敬中学念书期间，与赵丹、钱千里等组成“小小剧社”。1935年参加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后任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新华影业公司、中央电影摄影厂、中华剧艺社演员，中国艺术剧社经理部部长。1948年在香港筹组大光明影业公司。1952年后，任上海电影制片厂导演，中国影协第三、四届理事。中国农工民主党党员。参演、导演过众多进步话剧和电影，“文革”中被迫害致死。

记者 吴莹

南通老艺术家陶应衍在回忆好友顾而已时曾动情地说：“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上海电影制片厂著名演员顾也鲁谈到顾而已脱口而出的也是：“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具备伟大人格力量的“大块头”影星顾而已不仅留下了诸多伟大的戏剧电影作品，还留下了人们对他无尽的怀念。

位于寺街武胜巷一号的顾而已家族仅存于世的三间老宅。

电影明星寺街初长成

四月初始，春光和煦，市人民路上车水马龙。相约施宁，一同来到寺街武胜巷1号。施宁生于寺街，长于寺街，据她介绍，顾而已本人居住过的故居早已被拆，而如今武胜巷1号最后剩下的三间房是顾而已家族仅存于世的旧宅。

在施宁所著的《通州古城的缩影——寺街》一书中，就曾介绍过顾家旧宅的情况。原来，顾宅的大门在西大街的西半边，东从西大街中（即现在老天宝银楼三分之二处）起，西一直到官地街，南到柳家巷南头，北到柳家巷的顾宅，是一个正三进、两厢又各三进兼有后院的大宅子。

1958年“大跃进”期间，南通市拓宽西大街，拆除了顾宅的前两进，第三进暴露在临街，成了街道工厂。后来这一带又遭拆除，建起了老天宝银楼。1997年南通书城扩建，拆除了顾宅的清代前期建筑前厅、穿堂、书房、花园、亭子、回廊等，建成了南通书城。施宁说：“顾而已本人居住过的屋子应该就是如今书城的位置，武胜巷1号则是他家兄妹居住的地方。”

如今武胜巷1号的顾家旧宅显得有些破旧，门牌号也已残缺不整，最里面的两间屋子堆满杂物，门庭紧闭，只有最外面的一间屋子对外出租，租户全然不知这里曾常有一个“大块头”的电影明星来来往往。

在寺街里坐拥着如此大面积的宅地，顾而已家当年的富裕程度可见一斑。1915年5月，顾而已出生于南通一个富裕且有文化传统的大家庭里。他的父亲顾敬基早期留学日本，崇尚科学，思想先进，故于上世纪20年代中期，在南通创办了崇敬私立中学。作为家中长子，并受到了热爱戏剧艺术的父亲顾敬基的影响，顾而已早早在戏剧表导演领域展现出热诚和才华，并得到了父亲的鼎力支持。

进了中学以后，顾而已与同样热爱戏剧的赵丹、朱今明、钱千里等成了同班同学，长期在赵丹父亲开设的“新新大戏院”免费看戏，不论是外来剧团，还是当地新民剧社的演出，他们都一场不落。小戏迷们模仿着舞台上的“角儿”们的一招一式，充满向往，并自发成立了“小小剧社”，演出了不少独幕剧，在南通引起轰动。当时，他们与上海摩登剧社、上海艺术剧社里的左明、赵铭彝、郑君里等新文艺青年频繁接触，也逐步摆脱文明戏影响，演出了《父归》《血衣》《月亮上升》《南归》等剧目，走上了现实主义的艺术创作道路。

直到1933年6月，“小小剧社”演出反映阶级斗争的进步话剧《五奎桥》遭到警察局禁演。届时已在上海读书、经常利用节假日返通开展演剧活动的顾而已和赵丹，在《五奎桥》被禁演后，无法再在南通继续戏剧事业。轰动一时的“小小剧社”就此解散，顾而已潜回上海，从此离开了家乡南通。

顾而已电影作品

　“大块头”蜚声戏剧舞台

在上海大同中学、国华中学读书期间，顾而已积极投身左翼戏剧活动，加入剧联总盟，同时还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党领导下的一名左翼戏剧战士。先后参加了赵丹组织的新地剧社，拓声剧团，演出了不少反应社会现实、表达人民爱国热情的进步剧目，1935年他参演的俄国果戈理著名喜剧《钦差大臣》，更令他蜚声戏剧舞台。同年，他参演由《钦差大臣》改编的影片《狂欢之夜》，就此进入知名演员行列，并加入新华影业，踏上影坛，在《小孤女》《长恨歌》《青年进行曲》《貂蝉》等影片中担任了重要角色。

由于顾而已的体形较肥胖，被朋友称作“大块头”，他也就充分运用着自己形体肥胖和声音洪亮的有利条件来塑造人物。他不喜欢一招一式、一点一滴的刻划人物，而讲究一气呵成的浑然一体，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取得了引人注目的突出成就。

1937年抗战爆发后，顾而已在重庆参加上海抗日救亡运动宣传队演出三队，演出了一系列反映抗战现实、宣传爱国思想的话剧，如《保卫卢沟桥》《放下你的鞭子》《塞上风云》《民族万岁》《阿Q正传》等。1938年，他又进入中央电影摄影场，参加拍摄了《长空万里》和《中华儿女》。他还先后在中华剧艺社、重庆中国艺术剧社工作，参加了《大地回春》《屈原》《清明前后》等剧的演出，并任中国艺术剧社经理部部长。

抗战胜利后，顾而已返回上海，应赵丹之邀编写了一部揭露国民党接收大员的《衣锦荣归》，并在其中饰演贪婪的国民党官员。这也是他在多年影剧生涯之后首次执笔编剧，他的艺术创造才能得到进一步拓展。

1947年冬，国民党政府加紧了对内地进步文艺工作者的迫害，恰好香港永华影片公司邀请著名演员们南下拍戏。顾而已偕同刘琼、顾也鲁、钱千里等人赴港加入了永华公司，参与拍摄了影片《国魂》。但在拍片过程中，顾而已发现永华影业的老板与四大家族和国民党反动派关系密切，所拍影片也充满着反动思想，他萌发了建立一个自己的电影阵地的想法。

　顾而已剧照

“两栖”明星引领大光明影业

1948年，顾而已出面筹组大光明影业公司。先后拍摄了《野火春风》《水上人家》《小二黑结婚》三部故事影片，自此改变了香港电影界的落后面貌，也为新中国成立后香港进步电影运动的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

之后，顾而已受大陆解放的形势鼓舞，1951年时将大光明影业公司迁回上海，投入新中国的电影事业。这个时期的顾而已感叹：“回到祖国，不用担心遭受迫害的命运了。要抓紧时间为人民电影事业尽情创作，多作贡献。”他相继参加拍摄了歌颂人民翻身做主人的爱国主义影片《和平鸽》《方珍珠》，又导演了夏衍编剧的影片《国恨家仇》。接着，他应北京青艺特邀演出《屈原》中的楚王一角，他那“大块文章”的表演风格，深受观众好评，郭沫若赞赏其表演具有“气吞山河之气势”。

1952年，公私合营大光明公司并入上海电影制片厂，顾而已担任专职导演，先后执导了十部电影。其中，由他执导的黄梅戏影片《天仙配》上映后反响甚佳，荣获文化部1949年至1955年优秀舞台艺术片二等奖。另一部影片《燎原》，是我国20世纪60年代最具影响的优秀故事片之一。

无论表演风格，还是导演风格，顾而已的艺术都建立在现实主义的基点之上。他对剧目的要求，是必须具有浓烈的感情色彩和强烈的情感冲击，同时又要注意发掘角色感情的细微变化、内心纠葛和思想矛盾。在他之后指导的《罗汉钱》《星星之火》《地下航线》等多部影片中都体现了他的表导演思想。

顾而已本可以在电影事业上取得更高的成就，遗憾的是十年浩劫无情地剥夺了他继续进行艺术创作的机会。他执导的影片《燎原》，也被定下了“为刘少奇树碑立传”的不赦罪名，但他始终坚持认为《燎原》不是反动影片，绝不接受强加在他身上的罪名。1970年6月18日，顾而已被“四人帮”迫害致死。

正直刚烈的顾而已过早地离开了人间，实属遗憾。然而，作为一位颇负盛名的“两栖”演员，一位执导、参演过40余台话剧和30多部影片的艺术家，“大块头”顾而已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人民的戏剧和电影事业，由他创造的多姿多彩的艺术形象，永远占据着中国剧影艺术画廊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