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让你记住你的根在哪里

2018-01-31 09:15:01 来源： 江海晚报

南通话是情牵一生的乡音，南通话更是海外无数南通人永远的乡愁——

年过花甲的旅美南通籍学者敖小平博士，情牵故土、心系桑梓，在大洋彼岸历经多年孜孜不倦研究家乡方言，为家乡父老留住醉美乡音。历时7年多、总字数达80多万字的呕心沥血之作《南通方言考》，由上海辞书出版社正式出版，昨天，在市文化研究会为此书举行的首发式暨读者见面会上，本报记者专访了这位痴迷南通话的“乡音记录者”。

南通话真的蛮好戏儿的

有个南通人去外地出差，住宾馆时不知道宾馆一般都把被子放壁橱，于是向服务员询问被子在哪里——

南通人：“小姐，这个屁放在哪里呢?”（小姐，这个被放在哪里呢?）小姐很奇怪：“你放的屁，我怎么知道啊？”南通人很着急：“小姐，我吻你，这个屁到底放在哪里呢?”（小姐，我问你，这个被到底放在哪里呢?）小姐发火了：“你下流，你自己放的屁，还要吻我？”

双方于是闹起来。羞愤不已的小姐找来经理讨公道。经理耐心了解情况后，才明白这个南通人要被子。问题终于解决。但南通人又说了句：“小姐，我最后吻下你，这个事情是你先爱我的，还是我先爱你的？”（小姐，我最后问你下，这个事情是你先惹我的还是我先惹你的？)小姐听后，当场崩溃！

曾经这个“南通话”引发的“小笑话”，曾经是南通人茶余饭后的“经典段子”。

“南通话真的蛮好戏儿的，”1月30日下午，从美国飞返故乡与读者见面的语言专家、美籍华人敖小平博士时，对记者感慨地说：“南通话是我情牵一生的乡音，更是海外无数南通人永远的乡愁！保护好南通人的‘母语’，是我们的职责！”

潜心研究多年推出学术专著

有一种“厉害”叫“结棍”，有一种“刁钻”叫“促狭”，有一种“非常”叫“没魂”，有一种“愚蠢”叫“痴的”，有一种“闲话”叫“嚼蛆”，有一种“热闹”叫“热吵”，有一种“了不起”叫“人物灯儿”……有心人注意到，前不久一个网上流传甚广的“段子”，把普通话与南通话融为一体，引起无数网友的叫好和膜拜。

敖小平感慨地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岁月流逝，满头青丝成白发，可那熟悉亲切的乡音还在，瞬间又穿越时空、回放无瑕欢乐，多好！”

“2009年，我的父亲过世。送走慈父之后，我沉下心来，整理了外公生前留下的一些文稿，帮老人家完成了生前尚未完成的两本遗著，最终一本在北京、一本在美国出版。忙完这件事后，我突然想到：此前，我一直关注并研究着南通话，在美读博士时完成的论文就是《南通方言的语音和语系》，我为何不写出一本阐述研究南通话的专著呢？这算是我对家乡一点绵薄的心意！”敖小平说，电光石火间的灵感，给了他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

形成写作框架、修正书稿思路、广泛搜集资料、反复考正改动……去年12月，80多万字的《南通方言考》甫一亮相，在海内外吸“粉”无数。

痴迷南通话的“乡音记录者”

“千磨万磨磨籼子，磨给宝宝吃，宝宝不吃，磨给爹爹吃，爹爹不吃，磨给奶奶吃，奶奶不吃，磨给小狗吃，小狗吃替了。”

“新娘子，坐轿子，捉虱子，捉到两缸子，炒了一盘子，送给小女婿，吃了饱肚子”……这些唤起南通人美好记忆的、用南通话说的童谣，如今的你，还记得吗？

“这些，都是我在《南通方言考》一书中原汁原味的南通方言乡土资料集锦，”敖小平感慨的是：“收集方言资料太难了！特别是一些较为冷门的，难上加难！”他说，为确保一手资料真实准确，写作期间他频频往来穿梭于中美两地，无数次在南通地区乡乡镇镇进行田野考察，“为考证一些方言语音的准确性，有一年我在港闸地区连跑多天核实勘误，确保减少口口相传过程中出现的谬误。”说起那些艰辛过程，敖小平感慨于这一路走来，幸运地得到了国内外不少同行、特别是家乡父老的鼎力相助！

“没得魂”“不得替”“跌架子”“米细米细的”“嘻嘻网儿”……不管走到哪、不管走多远，在敖小平心中，不舍的永远是乡音!

南通话现状和趋势如何？百年后南通话会消失吗？如何保护南通方言留存历史记忆……面对记者所提一系列问题，敖小平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方言使用者越来越少，不仅在南通，在全国也成为常态，趋势严峻不容乐观，”敖小平举例说：“统计表明，按逐年递减态势，预计到2020年左右，还说南通话的南通人约为80万……”

敖小平认为：“南通方言是久远岁月的积淀，是地方历史文化的承载，是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要保护南通方言留存历史记忆，最重要的是通过行之有效的方式大力宣传，让方言融入大众生活。”

“对南通方言的搜集、整理、研究工作，我将继续做下去！”敖小平动情地说：“我也感谢家人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我爱南通，我也爱站在我背后的亲人们！”

记者 周朝晖

传奇人生排字工成知名学者

天下英雄，莫问出处。

“我家久居南通市区天宁寺西北角的寺街，我是地地道道南通人。”采访中，敖小平始终说着一口纯正南通话。

敖小平，1954年10月21日出生于山东青岛，1961年进入南通外祖母家，先后就读于南通实验小学和南通中学。1970年初中毕业后在南通市人民印刷厂当了7年的排字工，1977年考入南京工学院基础科学系，1982年获英美文学学士学位，同年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敖小平于1984年获现代汉语硕士学位，随后进入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和中国社科院下属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工作并担任助理研究员。1986年获美国俄亥俄州大学语言学系资助赴美深造，1988年获理论语言学硕士学位、1993年获理论语言学博士学位，此后，他应聘美国电报电话公司下属贝尔实验室。敖小平在语言科学和软件工程技术领域从事研究开发工作近三十年，掌握英、日、德、法等多种外语。

敖小平始终与时代同行，目前，他“玩”的绝对是“牛气十足”的高科技。他眼下的身份，是日本阿尔派电子公司北美研究所中心总工程师，负责该研究中心语音技术研究工作，该技术主要应用于汽车卫星导航和通讯系统……

专家美誉 提不少创新性见解

“我个人认为，《南通方言考》是迄今南通一地方言综合性研究著作中内容最为丰富、详尽的一部专著。该书共分七卷，依次分为概论篇、语音篇、历史篇、文学篇等等，在总结过去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借鉴、运用现代语言学的理论和方法，对南通方言本体各部分进行全面深入细致的考察和分析，提出了不少创新性的见解，从而使这部专著呈现诸多闪光点……”这，是中国著名语言学家、复旦大学退休教授，曾任《辞海》和《大辞海》语言文字学部分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编委兼方言分支学科主编的许宝华先生，对《南通方言考》一书的所做的点评。

在日本，一些研究中国方言的日本学者，也将敖小平指导撰写的《南通方言考》专著予以收藏，作为研究南通地方语言文化的一本必读之书，并在学术研究中引为佐证。

“《南通方言考》作者殚精竭虑、仔细斟酌、反复推敲，搜集六千七百多条南通方言特有词语，如史诗般屹立，可谓功劳卓著。此外，书中还采撷俗语、谚语、儿歌、民谣、山歌、民间故事以及南通地区特有的牌儿经和僮子戏实录，……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家乡味道，读来倍感亲切。”南通本土民俗专家王宇明，对敖小平专著同样深表钦佩。

记者 周朝晖